老家的南瓜
音频作品为长安融媒
“颂您一个长安”栏目原创
“清明前后，种瓜种豆。”清明，是二十四节气中唯一俗演成民间节日的节气，也是一个极重要的农事季节。从清明开始，气温逐渐增高，雨水也不断增多，正是春耕春种的好时节。这时候，农村的勤快人就开始点瓜种豆了。
在农村大集体的那些年月，农村人把土地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贵重。不像现在，地里蒿子长得比人还高还当成风景。那时候谁要荒一块地，就有人戳你的脊梁骨，骂得你脸发烧。他们惜土如金，只要有屁股大的一块地方，都想栽一畦菜，务两苗烟，点几窝瓜。在我的记忆里，那时候农村人最爱种的就是南瓜。因为南瓜耐旱性强，对土壤要求不高，而且不占地方。一年到了清明，村里人就会用一个破脸盆装满沙子，把南瓜籽撒进去浇上水开始育苗。等到瓜秧有三五片叶子的时候，会移栽到房前屋后或者墙下边的空地上。南瓜开始拉蔓后，就要进行打顶掐岔，浇水施肥，并把它的茎蔓扶上墙或者给搭上瓜架。南瓜是个高产作物，一棵蔓上能结两三个瓜。一个瓜三四斤重，长得好的还有七八上十斤重的，在斤两上比其他菜能多些。更重要的是南瓜果肉紧实，口感干面，可以以瓜代粮。
在上世纪60年代三年自然灾害时期，南瓜可是“瓜菜代”的代表，陪着人们度过了那段艰苦的岁月。虽然有人吃南瓜多了弄得腿肿脸胀，但毕竟挽救下了性命。直至80年代以前，农村都是缺吃少粮，所以人们对南瓜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。在南瓜品种上，人们栽种的都是老品种“小磨盘”。这种瓜呈扁圆形，瓜身有纵向棱沟，样子像磨盘。成熟后，瓜皮有棕红色斑纹，吃起来像栗子甘甜糯面。也有一种南瓜我们叫菜瓜，吃着很脆而且水多，这种南瓜大都炒菜吃。但是人们吃南瓜的时候，都爱挑那些颜色深，瓜脐小的南瓜，听说这种瓜很面。
南瓜的吃法很多，能蒸能炒，也能下米汤锅，不过长安的农村人还是最爱吃熬南瓜。在农村人囊中羞涩的年代，每逢过年过会，熬南瓜还能作为待客的大菜上席面。后来有心思巧的女人，在熬南瓜的基础上又创新了一种新的吃食，她们给起了个很温暖的名字叫“南瓜盖被儿”。做法跟熬南瓜差不多，还是先把南瓜切块在锅里翻炒断生后，在给锅里添水没过南瓜即可，最后把擀好的锅口大的起面饼铺在南瓜上，用筷子在饼上扎几个眼就可以开始炖了。当你听到锅里“吱吱”作响，南瓜的汁水被熬干的时候，“南瓜盖被儿”就大功告成了。而人们之所以喜欢“南瓜盖被儿”，就是这种饭简单快捷，揭开锅菜和主食全有了。“南瓜盖被儿”是我小时候最爱吃的饭，不单是爱吃甜面的南瓜，也爱吃盖在南瓜上的“被儿”。因为面饼在蒸熟的过程中浸吸了南瓜的汁水，瓜的甜香和麦子的面香搅合在一起，咬一口筋道香甜非常好吃。特别是贴近铁锅的面饼，被火炕得焦黄焦黄，人们叫作烤帮馍，吃起来酥脆还有面的焦香。那时候如果母亲做“南瓜盖被儿”，大部分烤帮馍都让我吃了。我还爱吃南瓜做的包子，那种软软糯糯香香甜甜的味道，至今让我想起来还流口水。
母亲还爱做一道南瓜饭，那就是用南瓜花跐馍。他会把早上采来的南瓜花，当然是狂花，也就是雄花，回家淘净剁碎揉进面里，然后烙成锅盔。这种南瓜花跐馍比较软，还有一丝丝瓜花的甜味，也是我那时候爱吃的一种美食。那时候人们把南瓜吃的很扎，不会浪费一点点能吃的东西。即就是南瓜籽，也会淘洗干净在蒲扇上晾干，放点盐用油炒成咸瓜籽，也是一种很美味的小食品。
现在，村里人还是喜欢种南瓜，当然没有以前狂热了。不过，南瓜的品种比以前多得多了，产量也比以前大得多。前天我去唐村转的时候，看到那里放着一个南瓜足有二三十斤标价1000元，不管是瓜的重量还是售价都让我瞠目。但我相信，有价必定有市，因为现在人们比以前更喜欢吃南瓜。不过吃的目的不同，那时候人们喜欢吃南瓜是因为缺粮，为的是填饱肚子。现在人们喜欢吃南瓜是为了保健，是为了治富贵病。据有关资料说，经常食用南瓜可提高机体免疫功能、控制饭后血糖上升、活跃人体新陈代谢，所以人们喜欢吃南瓜更多是喜欢吃它的健康作用。如果进饭店请客，也会点上一道南瓜盅或者金瓜八宝饭，还要把南瓜的保健作用炫耀一番，以显示自己的用心和周到。
我现在也喜欢吃南瓜，不过更喜欢能回到过去，搬个躺椅坐在南瓜架下，旁边卧着只狗，脚下有几只鸡鵮来凿去的。自己手里摇着蒲扇，喝着沙果叶子凉茶，嘴里哼着秦腔乱弹，那是多么品麻，多么自在……
作者简介
王小虎，陕西省作协会员、西安市作协会员、长安区政协文史员、长安文学艺术研究会名誉副会长、长安油画院艺术顾问，曾有近百篇散文、小说发表于《西安日报》《西安晚报》《长安开发》《秦岭》等多种报刊杂志，报告文学《独臂愚公》获《人民文学》征文优秀奖，出版散文集《映日荷花别样红》和创作长篇小说《别把村官不当干部》各一部。
诵读者简介
杨敏燕，中学教师，爱听音乐，评书等，喜欢乒乓球运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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