缘分
我掉着泪走在雨里，记忆抹不干净，悲伤像水纹，从中心荡漾开去，越散越大。雨把我与世界隔离，我孤零零的在大街上信步由缰、行尸走肉，灵魂被雨水击打得百孔千疮。我抚慰着滴血的心，任由雨雾幻化出的朦胧包裹。
失恋的滋味犹如散裂的玻璃，能听到支离破碎的响声。
记得有一本书上说，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全心全意去爱另一个人。我可以设法忘记过去，却无法摆渡未来，没有能力另爱。
从医院躺了几天回来，面容更加憔悴了，思想更加复杂了，人活得更累了。夜晚让我恐惧，一闭上眼，黑色的空间便形成了天然银幕，银幕里时而僵尸吸血，时而魔王诅咒，时而狼豺啸怒……杂乱无章的影画相互叠合、冲撞、极速摇晃，搅伴得我热血沸腾，久久静心不下。夜色越深，我越清醒。
难以入梦，我只有把玩手机。
“你相信缘分吗？在你生命中过往的他或她是你人生的另一半吗？想知道彼此间的缘分，请发送短信至XXXXXX”我脑海里浮现出了电视中的一则广告。这则广告触动了我，反正睡不着，何不发发短信解解闷。
“在异地他乡的你或许不认识我，没有关系，我希望从此以后，我们便是朋友。我是一个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孤独的人，享受着别人给自己划破的创伤。希望我们彼此能用真诚说话，能交换思想。等待你的回音……”我编辑了上面的话，随意按了一串139开头的数字把短信发了出去。
我不再乎对方是男是女，是老是幼，只是享受编写文字带来的快乐，只是想用打字的时间来治疗胡乱的想法。
然而没有结果的等待却让人焦急。
“你是谁”，不知过了多久，手机终于震动了。我迫不及待的打开短信。本以为这么久，对方一定会长篇大论，至少也会有几句安慰的话语。不料却只是短短的三个毫无感情的字。连个问话最基本的问号也没有，令我大失所望。不过想想也能理解，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样无聊。
“我是一个远方的陌生人，在黑暗里编写着短信，用灵魂和真诚在说话。我半夜无法入眠，想找一个人聊聊天。我是一个受伤的人，你的回信就是治疗我伤口的良药。我等待着你亲手调制的配方……”我反复读了读，感到这条短信里想找人聊天的意思已很明显了，便发了出去。
刚发出去没多久，就收到了短信。
“神经病！”我看了短信，又是三个冰冷的字。不过这下带了感情，因为后面加了个感叹号。
跟对方已没法再聊下去了，便猜想着对方的个性。我想对方应该是一个比较泼辣的女性，做事沉稳，性格内向，朋友众多，事务繁忙，不喜欢跟陌生人搭讪，有主见，很现实……猜着猜着，我进入了梦乡。
第二天晚上，我和往常一样睡不着，便又兴致勃勃的编发起短信来。
“远方的你，是否已入梦乡？那么你在干嘛呢？在台灯下奋笔疾书？在椅凳上谈天论地？在睡床里辗转难眠？但我想现在，你已是正全神贯注的看这条短信了。你或许会莫明其妙，或许会瞠目结舌，或许会嫣然置之，但不管怎样，我想告诉你，我是一位多愁善感的人，正接受着别人的伤害，却无力反击，我想我很懦弱，但我心甘情愿，我想有时孤独一阵也好，能让自己浑浊的思想澄清，让心灵净洁。不要觉得奇怪，我只是渴望拥有朋友。在等待中渴望回信……”我写着写着泉思如涌，像写作文一样，情不自禁的写了这么多话。或许我是在享受过程的快乐，或许也是渴望对方能理解自己的苦心。
“你人很幽默，文笔也不错，而且很真诚，但是你就不怕我是坏人？你轻而易举的就把很多秘密告诉了我。”对方回了短信，第一次看到带有感情色彩的文字，心中竟产生了无限感动。
“人之初，性本善。人都是好人，区分善恶的是人的行为。我相信，只要用心交流，就不会遇到坏人。”我嘀嘀哒哒的敲击着手机键盘，发了出去。
“嘿嘿，有几分哲理。不过，善恶不由人定，好人并非一生平安，还是要处处小心为妙。人最好不要推己及人，推心置腹的好。你看得清自己的好坏，却看不清社会的污浊。不可认为自己真心了，别人也会真心。”对方发来了信息，讲得也有几分道理。
“真诚能感动天地，只要付出终有收获。不要在乎别人怎样对自己，自己能做到问心无愧，便可心安理得。若是人人都想伤害别人，那社会就不会太平。”
“小妹妹，你真诚善良。能问下你叫什么名字吗？”
我忍不住笑了起来，对方推断我是小妹妹。
“我的名字微不足道，但我的心比天高。我很好奇，你为什么猜测我是女的呢？”
“这很简单，你说你是多愁善感的人，只有女孩才会多愁善感。而且你的话语当中隐隐流露出女性的温柔细腻。你的思想是孤独的，你的语言也是柔美的。”
“嘿嘿，你的想象力很丰富，但我想遗憾的告诉你，你的推理出现了片面性。我是男性，只不过最近遇到困难，想结交远方的朋友，给痛苦的生活带来些许快乐。”
“××××”对方发出四字脏话后便再也没有回信。
我猜想，对方一定是逢场作戏的男性，得过且过，游手好闲，感情不专一，不重视友谊。我很是失望，我觉得对方交友藏有邪念，目的不存，也或许是因为丢了面子吧，在茫茫人海中就这样错失了相识的缘分。
通过几个晚上的尝试，我渐渐爱上了发短信。短信像油盐酱酷，调剂着我的生活，泛白的日子变得色香俱全。
天暗下去了，我又迫不及待的发起短信来。
“短信是我不可缺少的部分。我不认识你是谁，但我把信息发给了你。我相信，这就是缘分。千里相隔地，茫茫人海里，相识就一瞬，缘分彼此心。静静的在夜里倾听，我听到了你呼吸的心跳。远方的你是否也在倾听我的灵魂？缘分就在你的手上，在你思想转化的瞬间。拿起手机，回我信息，从此友谊开启……”我看了看这条短信，还算有点韵味，便发了出去。
“呵呵，你这人是吃饱了没事干吗？这么喜欢遣词造句，弄得像文人似的。我在离你很遥远的地方，倾听不到你的灵魂，却看到了你‘呼吸的心跳’。‘呼吸的心跳’是什么意思，鄙人孤陋寡闻，愿听其详。”对方回复了，而且回复的还很有意思。
我想了想也不知道呼吸的心跳是什么意思。我隐约中感到对方有种敏锐的眼光，对文字有独到见解。我提起了神，不敢有丝毫大意。
“你就把那改成‘呼吸和心跳’吧。鄙人学识浅薄，不成气候，愿听教诲。”我放低身姿，回复了过去。
“你我素不相识，要我做你老师嘛，我得考虑考虑。不过，我觉得也难为你了，一个男孩子能写出这种优柔寡断的文字。如果我没猜错，你应该是男生，而且比较孤僻、内向，或许受到过伤害。”对方猜测起来。
我喜欢推测别人的性格、特征，不料此人比我更厉害，开门见山，直接就说了出来，而且基本上都符合事实。
“我想你是一位比较自恋、自大的女孩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。我猜想你是一位学识广博、恃才傲物、性格外向、执着认真、快人快语、单纯无邪的女生，你的人生一直很顺。”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，学着她的方式推测起她的人来。这有两个好处，如果猜对了，可让对方佩服自己，如果猜错了，没关系，我还没给她答案，还有挽回面子的余地。
“呵呵，你这人还不算太笨，如果我说你估量得不对，你就会马上说我估量得更不对。实话实说，你估量得差不多，我快人快语，单纯善良。对于别人的夸赞，我一向都乐意接受。但是你对自己的推测也还是不够自信。当然，你用的词语就不怎么样了，什么‘自恋、自大’，这也太没有品味了。我只是很爱恋自己，还有些谦虚过甚罢了。呵呵。”
我感觉对方素质很高，风趣幽默。
“我不轻易夸人，但我还是要说，你很厉害！我想听听你是通过何种手段推测我的。当然问这问题之前我得先说我的推测，这才礼貌。你一开始说我喜欢遣词造句，像文人。从中感到你有些轻鄙，不屑。通过你咬文嚼字的功底来看，你喜欢文学，有文采，所以肯定学富五车。你后来又说考虑要不要当我老师，这话略约带有爱恋自己，谦虚过甚之意。当然恃才傲物是人之常情，谁叫你才华横溢呢。我想你能直言不讳，无所顾忌，在生活过程中，应该是没受多大挫折，顺风顺水。总而言之，你聪明，自信，乐观，积极，博学，多识，敏锐，坚强……”对方爱赞美，我便粘附些好词回了过去。
“你是不是觉得我爱听夸赞之词啊，这么无轻无重的全捡上了，还打了省略号。我要是那样，过不了几年就是领导了。我看你这人还不错，推测得头头是道。我实话告诉你，我的推测全是瞎瓣的。呵呵。”
我看到了那呵呵背后的快乐，但还是感到有些心理不平衡。
“我好像吃亏了。我说那么多，你就几个字。”
“字不再多，再于精。你一个男子汉真没肚量。你不就多我两毛钱短信费，到时我还你就是。”
听到这话我很高兴。还钱很简单，但怎样还钱却是值得思考的问题。
“我在想，你怎样还我呢？我又不知道你的姓名、地址。”仔细想想，这话是有问题的。她要还我钱，应该是她要我的姓名和地址，然而我觉得这样发过去，她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。
“这就有味了。你是想还我钱怎么的。想知道我姓名地址也不用本末倒置。好了，本姑娘今晚心情好，就跟你说了。我叫杨慧，湖南湘潭人。我知道你会忍不住跟我说你想说的吧。我等……”
杨慧的思想转得很快，我只得老老实实的依命行事。
“我叫李浩，湖南湘西人。大一点范围来看，我们算是老乡了。老乡好啊。”我想这句话有力度，一不失体统，二又可占尽便宜。
“先别这么称呼，不要一下子把身份跳了一级。你不会是杨过吧。我想天底下也不会有小龙女第二了。”
杨慧这名话很有妙处。非旦我未占便宜，反倒让她占了我便宜，自认是我师父了。
“我想你像一把火，灼烧得我全身热辣。”
“竹叶青5根，胖大海2粒，金银花少许，浸泡混匀喝了，有清热解毒的疗效。”
杨慧竟然懂得花草茶的功效，我很佩服。
“你的话语像一块石头，填堵了我的肠胃。”我故意试探，看她是否还知道健胃助消的花茶。
“金盏花3朵，红巧梅3朵，百合花5朵，甜叶菊3片，按时吃了，包你管用，茶到病除。”
“你天文地理，花草树木，无所不通，无所不晓啊，佩服，佩服。”
“没什么，只是略之一二，还比不上你的二分之十，惭愧，惭愧。”
起初看这句话感觉顺序颠三倒四的，后来才想到是杨慧的过甚谦虚之词。
“你的语言像永字八法里的策”我故意欲言又止，试试她是否连书法也懂。
“？？？”
我暗自高兴，总算可以炫耀一下我的才华，压抑久了，偶尔出出头的感觉真好。
“策呢，现代书法也叫做挑，简而言之就是从右下角顿笔斜右向上运笔，逐渐变轻，然后迅速提笔离开纸面。”
“你这人真哆嗦，我又不稀罕你给我解释策的运笔方法，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说我的语言像策。”
“这嘛，策的病势是像钉头。钉子是锋锐而冷酷的，爱钻缝，无孔也可以入木。真是了不起，我很佩服的。”我指桑骂槐的讥讽她，看她能说些什么。
“我看你倒像永字八法里面的勒，勒两头大，中间弯，像根骨头，骨头是中空的，里面有气，而勒却并不中空。”
看来对方不但知道永字八法，而且对书法应该有一定的钻研。这下轮到我哑口无言了。
“？？？”我依葫芦画瓢，发了出去。
“小气。”
我想了想，这比方有些牵强，但也有几分道理。
“你这人真是韩湘子吹笛，不同凡响。”
“呵呵，瘪了的唢呐，看你怎么吹。”
“我感觉你是八月十五的月饼，人人喜欢。”
“我看你是带着喇叭坐飞机，吹到天上去了。”
“你是珠峰上的猎户，高人。而我夸赞你，是包办的婚姻，不由自主。”
“我看你这人嘴巴上拴油瓶，油嘴滑舌。你的话是猪头挂在花椒树上，肉麻。”
我故意和杨慧斗了一下歇后语，感觉很有意思。
通过短信聊了半天，夜已深了，雾气从窗户涌入，有些冷。我盖上被子，微微躺下，感觉头脑有些昏沉，迷迷糊糊中便睡着了。
第二天醒来，手机上有两条未读的短信。
“怎么不说话了，是不是程咬金耍斧头，就三脚猫工夫，黔驴技穷了。”
“睡觉吧，我知道你很累了。明晚见。”
看到这短信，我很感动。我想，杨慧当时一定等了我很久，不见我回短信，便猜想我是睡着了。她也一定很累了，却首先想着我。我想现实的朋友也不会几个会像她这样。
“昨晚对不起了。不知不觉中就周公钓鱼了。”
刚入夜，我就早早的发短信，也不管对方在做什么，是否有时间。我愿意等，等回昨晚她等我的时间，心甘情愿。
“呵呵，没事的，我只是等了你一个小时而已。然后就睡了。睡的时候才凌晨三点，还早着呢。”
这种反语说出来更让人毛骨悚然。我不觉得好笑，只是眼睛多了些湿润的东西。
“你是个坚韧的女孩，令我很感动。和你谈话聊天很快乐。我们算是朋友吗？”这突然询问起来。不知为何，我已喜欢上了这种短信的生活，喜欢上了和李慧的寻常问候。
“朋友，不是表面字词，是用灵魂对话，是内心深处的声音。如果我们不是在用灵魂说话，那么纵使我们是朋友，也只是口是心非的朋友罢了。如果我们是真诚相待，那么朋友的表象却并不重要了。”
我知道她又在和我斗话了。但我从中可以看了她已是在用灵魂说话。
“我的大脑是光碟，刻录下了你的语言。我的灵魂已在空中飞翔，飞向了你身旁，任你检验她的真伪。我想，是真品，不怕锤炼。”
“我左顾右盼，却并未看到你的灵魂，莫非你的灵魂是黑的？我的周围可是黑漆漆一片。”
“我的灵魂是黑是白，一见便晓。只是它飞翔了半天，却迷了路，因为车水马龙的湘潭市，找不到你婀娜的身影。”
“我想不是你的灵魂出窍了，而是你的思想脱轨了。人的大脑像U盘，容量是有限的。不要胡思乱想那些不着边际的事情。呵呵，我担心你大脑因超负荷而减慢运行速度。还是等到你的配置升级了再说吧。”
我想，才认识不到几天，就要人家的地址是过于轻浮了。从她的话中可知，她迟早会告诉我的，只是时机未到。但不知我的配置何时才能升级。
“我想我再怎么升级也是固件有限，比不上你的强大功能，我看希望渺茫，前途暗淡。”
“那倒未必。你说出些能使我感兴趣的东西，就算你升级了，但前提条件是我不知道的东西。”
后来的一段时间，在和她的短信中，我冥思苦想的说出一些我知识范围内的东西，可她要么知道，要么不感兴趣，令我煞费苦心却一无收获。
我说犀牛在我国绝种了，她说绝种的何止犀牛，还有野马，豚鹿，台湾云豹……
我说番木瓜的叶子像把雨伞，可用来遮阳挡雨。
她说，那是把破伞，什么也做不成，倒是它的疗效，可助消化，治溃疡。
我说玫瑰代表爱情，康乃馨代表亲情和思念。
她说那太局限了。还有颜色的区别。黄玫瑰代表失恋，白玫瑰代表纯情，红玫瑰代表忠贞爱情。康乃馨也有红黄白之分。
我说A型血的人，有牺牲奉献精神，重视周遭气氛，喜欢孤独，无法信任别人。B型血人个性爽朗，开门见山，有同情心，心肠软。AB型的人行动尖锐，忽冷忽热，只顾走自己的路，不太在乎别人的想法。O型血的人喜欢成群结党，对善恶敏感。
她说你说的只是个人之见，不可以偏概全。
我说给你讲个笑话。
“历史老师：为什么早退？
八力：我有个重要约会。
历史老师：历史重要还是女友重要？
八力：如果我再追不到，她就要成为历史了。”
她说，我对笑话不感兴趣。看多了，麻木了。
我说给你讲个绕口令，你一口气念完算你厉害。
一个大嫂子，一个大小子。大嫂子跟大小子比包饺子，看是大嫂子包的饺子好，还是大小子包的饺子好，再看大嫂子包的饺子少，还是大小子包的饺子少。大嫂子包的饺子又小又好又不少，大小子包的饺子又小又少又不好。《大嫂子和大小子》。
她说，半口气不到就念完了，没挑战性。
我东拉西扯的把能想起的都说了出来。她都知道，而且知道的比我更多。我想我是该认输了。
“你自认为学识渊博，却不及我的二分之十，我想你可以认赢了。”我用她说话的语气认输，一可营造气氛，二又不失面子。
“堂堂七尺男儿，毅力没吃饱，志气长得没身体高。可笑可笑。”
“输于女中豪杰，能力不长个，才华跑不赢知识，不耻不耻。”
“用不着抬高我来抬高自己。我只是个不中用的女孩。哈哈。”
这句话甚是毒辣，明是骂自己，暗中却骂得我狗血喷头。我跟她说话占不到半丝好处。
“我庸俗之辈，无德无能，才学不及诸葛之皮毛，胆识不及岳飞之寸许，活着，只有任人讥讽与宰割。哎，只怪父母生得个臭皮囊。实在找不到你对什么感兴趣。”我算是半嘲笑，半自讽。
“父母无罪，罪在自身。你过于高估对手而慌了神志。从本质上区分性别，或许可以找出端倪。”
她是在提醒我，从本质上区分性别，那么女性不知道些什么，又对什么感兴趣呢？
“我想大多数男性喜欢贤慧的女子，勤劳忠贞。”或许谈谈男人的喜好，能感动她。
“庸俗之至。”
还是不能打动她，我只得继续驰骋想象。
女孩子大多数喜欢帅哥，歌星，影星太平常，体育明星或可一试。要全球的，大众的，让人疯狂的，算来算去，只有贝克汉姆了。
“贝克汉姆，身高一米八五，世界公认最好的黄金右脚，他的妻子维多利亚是英国红透了的明星。他们的三个儿子比他还要帅。”
“无聊之极。”
我不知道哪方面出了问题，我再也想不出别的妙招了。
“我感觉你有些刁钻古怪，不可理喻。”我左思右想，找不出什么话说，只得说出我的感受。
“这才像句人话。你终于说到点子上了。”
“？？？”，我不解的问道。
“我其实最想要的就是别人能堂堂正正的骂我几句。生活中好话听太多了，总感得人与人之间太虚伪，不真实。每个人都有缺点，我不喜欢奉承，倒希望别人多批评。”
我越来越摸不透杨慧，她竟有这样的嗜好。或许吧，她就是这样与众不同。在夸赞中一路长大的人有时也会感到孤独。
人与人的确有差别。
我接不上话，只是心胡乱的想着，思想横冲直撞。
“我感觉和你聊天很快乐，很想多听听你的想法。一开始我就觉得你踏实，真诚，有才学，幽默，所以才打算和你聊天。我想我是看到你的灵魂了。”良久，可能是看见我很久没有回话，杨慧又发来了信息。
我傻傻的看着这些字，心潮澎湃。
“我也觉得我们对很多事物观点一样，算是志同道合。谢谢你真心相待。”我回了过去。
……
我们每晚都发短信，虽然彼此知道QQ号码，但在网上不会交谈。我们觉得网络是大众的，思想同时被多人分享。夜晚的短信才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。你一言，我一语，构建出与众不同的世界，挥画出五彩缤纷的生活。在短信里，我们一样谈天说地，谈笑风生。
就这么一个月过去了。有时候我会突然有想看看对方容貌的冲动，纵使丑陋也会让心踏实。好几次，我拐弯抹角的说了我的想法，她却拐弯抹角的拒绝了。说幻想能使人快乐，隔着距离能产生朦胧之美，真实就不新奇了。
我只有继续等待。
“我时时刻刻都想着你。当我洗脸的时候，我看到了你清澈如水的面容。当我端碗吃饭的时候，你的音容笑貌浮在了饭菜上。我一闭上眼，看到了你翩跹起舞的身姿。我真的好想你，好想见你。”我说的话并不夸张，我明明白白、真真切切的说出了我的想法。我已决心只做这最后一次拼搏。纵使这次失败了也不后悔，失败过后还可以在朦胧中猜想，或许猜想也是一种滋味。
杨慧是乎猜出了我的心思，意外的答应了。我惊喜交集。剩下的事情就是精心准备。
我们约在了湘潭的火车站见面。尽管我不知道对方长相如何，但长相已经不重要。
我从火车站出口走出来，按照事先说好的方式高高举起了拿着白色手机的右手。心里扑通扑通跳得激烈。
手机震动了。
“你可以放下手了。你比我想象中的帅。呵呵。”
看完短信，一位女孩走到了我身边。
杨慧比我想象中的更美。她穿着一件天蓝色牛仔裤，上身套着一件白色休闲衣。白嫩的脸淡而有味，不动而笑的眼给人随和亲切的感觉。眼神深邃，五官配合得恰到好处。一头柔美的秀发往后扎成马尾状，很随意却很有美感。
我想杨慧平时是简朴的，这正符合我想要的气质。
我的勇气一下子长得比人更高，牵起了杨慧娇嫩的手，杨慧的手没有回避，大方的顺着。两只手涌没在了湘潭的人潮里。
我想，这便是缘分。
